
由中央電視臺、騰訊視頻出品,無止境文化聯合出品并承制,北京市廣播電視局、黑龍江省委宣傳部、吉林省委宣傳部、遼寧省委宣傳部聯合出品的電視劇《歸隊》正在CCTV-8黃金檔和騰訊視頻熱播。該劇聚焦東北抗聯14載抗擊日本侵略者的崢嶸歲月,通過個體命運折射時代洪流,在跌宕起伏的敘事中頌揚了那個熱血與信念交織的時代。
作為一部表現戰爭與戰事的作品,《歸隊》對宏大戰爭場面的營造、戰時驚險緊張故事的講述都可圈可點,令人矚目。不過,《歸隊》更可貴之處,在于注重挖掘戰爭中的人性與個體情感,通過“心靈史”的刻畫,將“大時代”與“小人物”統一于“家國敘事”的基底中,譜寫了一曲普通抗聯戰士的英雄史詩。具體來說,該劇以層層遞進的方式講述了三種“情”——戰友情、親友情、家國情,通過三重情感的交互,凸顯了全民抗戰、保家衛國的主題。
刻畫“戰友情”,埋下故事線索和情感基礎
《歸隊》以東北抗聯14年艱苦抗戰歷程為背景,講述了一支抗聯小隊歷經慘烈戰役與大部隊、黨組織失聯,在日軍層層圍追堵截下隊員紛紛失散,后歷經艱難險阻、生死考驗,戰士們重新集結、重返東北戰場,為抗戰貢獻熱血和生命的故事。
劇作開篇便是慘烈的戰爭場面:1938年,茄子河林海中,排長魯長山(老山東)帶領的抗聯小隊與一眾日軍相遇,忍饑挨餓的戰士們在槍林彈雨中奮力抗爭,但終究寡不敵眾,魯長山與戰友們約定,活著出去的人,就到松林鎮附近的八棵松刻上記號,以此作為“歸隊”的信號。在這場激烈的突圍戰中,魯長山與班長湯德遠、神槍手田小貴、衛生員蘭花兒、戰士高云虎及萬福慶幸運地活了下來,他們走出了戰場,散落在各地,并在重新“歸隊”的過程中經歷了各種人、事與情感的糾葛……
故事的開始,《歸隊》就以出生入死的戰友情作為敘事的線索和情感基礎,“歸隊”的約定像是一個“扣子”,既將戰士突圍后的命運聯結在一起——無論際遇的“松緊”,始終有這枚“扣子”扣著,人物之間總是發生著各種各樣的關聯;同時,它又使觀眾對角色情感的親疏與變化有了判斷的依據,整個故事依據“歸隊”與否、“歸隊”與“不歸隊”各有的利弊作為價值基準,使劇作充滿了價值判斷的“緊張感”和情緒張力。
可以說,排長與戰士們立下的“歸隊”約定,是基于“一起打鬼子”的共同目標,同時也是基于對戰友情誼的珍視。魯長山有妻有子,卻一直將戰士們當成自己的孩子,回到老家后,他放不下失散的戰友,重新踏上尋找他們的征程,幾乎找遍了整個東北。在整個過程中,雖然大家際遇不一、“歸隊”的意愿程度不同,但魯長山始終以自己堅定的抗戰精神和如父親般的愛護,包容、感化、守護著自己的戰友,最終換來了所有幸存隊員的“歸隊”,重新走上了抗戰的道路。
其中,劇作著重塑造了戰友間的情感故事:湯德遠在撤退路上為掩護蘭花兒將敵人引向自己;田小貴就像是魯長山的孩子,一直在“老排長”的庇護下戰斗,他雖然出身富戶,但滿腔熱血、甘愿放棄安穩的日子投入抗戰;高云虎重感情,雖然遇到了心愛的女人,但當魯長山找到他時,他堅定地選擇“歸隊”;萬福慶更像是寒冬里的一把火,時刻承擔著照顧戰友的責任;蘭花兒始終沒有忘記戰斗的使命,在和老排長重逢后,即使已懷有身孕,也毅然要求“歸隊”參加抗戰。
如果說“扣子”是“歸隊”的約定,串聯起“扣子”的線,就是抗聯戰士們之間的戰友情,這種情誼堅定又有著多元的面向,使劇中的人物情感充沛,頗為動人。
刻畫“親友情”,讓故事接地氣、人情味十足
挖掘抗聯戰士的“心靈史”,展現具體人物的內在情感,在戰爭場域之外,對角色親情、友情的挖掘,也是重要的一點。過往有些“英雄敘事”為追求主題的集中和情節的明快,往往選擇懸置英雄的感情生活,或是塑造一個超脫于凡塵的英雄形象。與傳統的“英雄敘事”不同,《歸隊》所要著重刻畫的,恰恰是抗聯英雄們的平凡性。該劇突出展現了抗聯戰士們失散后,所經歷的不同情感糾葛,以及對于“歸隊”的不同態度。
失散后,魯長山回到了老家,面對獨自支撐著整個家庭的妻子和身有殘疾的孩子非常愧疚,雖然一心抗日,但對于家人的情感讓他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;湯德遠經歷了牢獄之災,出獄后被迫成為偽軍肖鐵林的“白手套”,有了對妻兒的掛念和穩定的生活,直到家人的一樁意外,才再次喚醒他“歸隊”的意愿;田小貴家是富戶,回家后父親一心想讓他留在家里,不再出去吃苦;高云虎與心愛的女人守著一份家業,過著平穩的生活;蘭花兒跟土匪小白馬結婚,有了自己的孩子,但一心抗日的她還是拉著小白馬加入到抗戰的隊伍中。
《歸隊》刻畫了抗聯戰士們回歸日常生活后所經歷的親情和友情,塑造了他們面對親人或愧疚、或疼惜、或仍然固守信念的多樣感情,讓觀眾看到了一個個充滿人情味的、真實可信的英雄形象。通過刻畫“親友情”,塑造英雄們平凡、日常的一面,不僅為接下來的“歸隊”埋下了伏筆,也讓觀眾不會因為時空的距離,而對抗戰歷史敘事產生疏離感。同時,也正是因為英雄們的平凡,更加凸顯了抗戰精神的偉大。
刻畫“家國情”,創作意旨就此“歸隊”
當然,講述這樣一個“歸隊”的故事,要解決的一個關鍵性問題,就是“為什么要歸隊”。尤其是失散后回歸日常生活的戰士們,在有了自己穩定的生活和要守護的家人后,為什么還要參與到危險的抗爭之中?《歸隊》最想要表達的,就是這一問題的答案。在此,創作者引入了“家國情”,以“家國同構”的框架,突出“衛國”就是“保家”的理念,也就此解決了“歸隊”的價值判斷問題。
在講述失散后戰士們不同的生活際遇時,《歸隊》以平行敘事的方式聚焦他們各自的生活,講述了他們面對“國”與“家”的關系時所經歷的認知變化。當蘭花兒回到故鄉,才知道日軍執行慘無人道的“歸屯并戶”政策,鄉人被迫進入“集中營”。站在家鄉的房子前,看到的是一座被燒成焦土的村落,蘭花兒對于侵略者更加憤恨。認識到“國”對于“家”的意義,正是蘭花兒一直堅定參加抗戰的原因之一。另一個更為典型的例子是湯德遠,當湯德遠有了妻兒和家業,他不再想“歸隊”,不想再經歷那些曾讓他痛苦萬分的磨難,更想守著穩定的生活。然而,一次陰謀卻讓他的兒子白白送命,成了無辜的犧牲品。在國仇家恨的驅使下,他的信念終于被重新喚醒。
由“戰友情”“親友情”過渡到“家國情”,《歸隊》最終實現了情感敘事的閉環,并經由步步遞進的情節展開,將三種“情”統一于“家國”信念及全民抗戰、保家衛國的主題之下,在此完成了創作意旨的“歸隊”。